结婚两周年纪念日当天,丈夫带着他的白月光回了家

结婚两周年纪念日,对于一个家庭来说,本该是一个充满甜蜜和纪念意义的日子。然而,丈夫却带着他的白月光回了家,这无疑是对妻子的一种巨大伤害和背叛。
妻子的感受可以想象,她可能会感到震惊、伤心、愤怒、失望、无助等等复杂的情绪。她可能无法理解丈夫为何要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,做出这样的行为。她可能会感到自己的付出和努力被彻底否定,自己的感情被肆意践踏。
丈夫的行为,不仅是对妻子的背叛,也是对婚姻的不负责任。他忘记了结婚两周年纪念日的意义,忘记了妻子的感受,只顾着自己的私欲,这是对婚姻的严重亵渎。
面对这样的情况,妻子需要时间来冷静和思考,需要空间来处理自己的情绪。她需要决定如何面对丈夫,如何处理这段婚姻。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,都应该是最适合自己的,都应该以自己的感受为重。
同时,丈夫也需要反思自己的行为,认识到自己的错误,并真诚地向妻子道歉。他需要理解妻子的感受,并努力去弥补自己的过错。如果夫妻双方能够坦诚相待,共同努力,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。但如果丈夫一意孤行,不懂得珍惜和悔改,那么这段婚姻或许真的走到了尽头。
总之,丈夫带着白月光回家,是一个严重的问题,需要夫妻双方认真对待,妥善处理。只有这样,才能维护婚姻的稳定,保护彼此的感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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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婚两周年纪念日当天,丈夫带着他的白月光回了家。

高铁站的出站口,人潮像被无形的大坝拦住,又在闸口开启的瞬间汹涌而出。

我在A2出口等陈嘉鸣。

雨下得很大,砸在玻璃穹顶上,发出连绵不绝的、沉闷的鼓点。

灯火通明的大厅里,空气湿冷,裹挟着南来北往的旅人身上混杂的气味。

我下意识地裹紧了风衣。

手机屏幕亮着,停留在陈嘉鸣两小时前发来的微信上:“晚点四十分钟,车上信号不好,别打电话了。”

我没回复。

只是点开了他共享给我的12306账号。

家庭账号的好处是,我可以随时帮他处理行程。坏处也是。

在他的“常用同行人”列表里,多了一个名字。

备注是:小安。

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,久到屏幕自动暗下去,映出我面无表情的脸。

两天前,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。

我们去了第一次约会的那家法餐厅,他提前半个月就订好了位子。

他送我的礼物,是一块成色极好的和田玉平安扣,用红色的丝绳穿着。

“我妈说,这个压得住。”他给我戴上时,温热的指腹擦过我的颈侧,“保你平安顺遂。”

我笑了:“封建迷信。”

心里却是暖的。

备孕一年半,两次试管失败,是我心里的一根刺。也是我们之间,那个绝口不提,却日益沉重的黑洞。

婆婆嘴上不说,但每次来,带来的各种汤汤水水,和看我肚子的眼神,都像在无声地施压。

陈嘉鸣总是护着我:“妈,你别这样,我们顺其自然。”

他越是体贴,我心里的愧疚就越深。

像一笔还不清的债。

那天晚上,他喝了点酒,眼睛亮得惊人。

他说:“林殊,我们不要孩子也行。真的,有你就够了。”

我靠在他怀里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,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,觉得那些兵荒马乱的求医过程,那些冰冷的器械和令人绝望的结果,似乎都可以被抚平。

我当时真的信了。

直到今天,在那个叫“小安”的名字跳出来之前,我一直都信。

列车进站的轰鸣声打断了我的思索。

人群开始骚动,汇成一股更湍急的河流。

我一眼就看到了陈嘉鸣。

他很高,身形挺拔,在人群里很扎眼。穿着一件驼色的风衣,和我身上这件是同个牌子的情侣款。

他推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,步履从容。

然后,我看到了他身后的女孩。

很年轻,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。白T恤,牛仔裤,一双帆布鞋。长发扎成一个马尾,素面朝天,眼睛很大,带着一点怯生生的依赖。

她落后陈嘉嘉半步,亦步亦趋。

两人并没有任何亲密的肢体接触。

但那种气场,那种看不见的、流动的默契,像一层透明的罩子,将他们和周围的世界隔开。

陈嘉鸣看到了我,脸上露出熟悉的、温和的笑容。

他加快脚步朝我走来。

“等很久了吧?雨太大了,车开得慢。”

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,带着一丝旅途的疲惫。

我没看他,目光越过他的肩膀,落在他身后那个女孩身上。

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注视,脚步一顿,有些局促地停了下来,微微低下了头。

陈嘉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
他侧过身,介绍道:“啊,忘了说,这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实习生,安然。这次跟我一起去邻市出差。”
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更自然了些:“她租的房子管道爆了,家里淹了,暂时回不去。我想着我们家客房空着,就先带她回来住一晚。”

他说得那么坦然,那么合情合理。

仿佛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、对同事的举手之劳。

如果我没有看到那个“常用同行人”的记录。

如果我没有看到他们过去三个月里,高达七次的、目的地完全相同的双人出行记录。

如果我没有在其中一次的订单详情里,看到那间“大床房”的备注。

我或许,真的会信。

我点点头,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

“好啊。”

我对那个叫安然的女孩笑了笑,一个标准得可以用尺子量的、属于主人的微笑。

“欢迎你,小安。”

我刻意加重了“小安”两个字的读音。

陈嘉鸣的喉结,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。

女孩的脸,更白了。

回家的路上,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固执地来回摆动,发出“唰唰”的声响。

车里开了暖气,但我还是觉得冷。

陈嘉鸣在开车,安然坐在后座。

没有人说话。

只有车载音响里,播放着一首舒缓的纯音乐。

我偏过头,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城市霓虹。那些光晕被拉长,扭曲,像一幅色彩混乱的油画。

我的婚姻,好像也变成了这个样子。

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
是我第一次试管失败,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的时候?

还是他工作越来越忙,我们从无话不谈,到相对无言的时候?

时间是一枚枚投入许愿池的硬币,我以为投得越多,就离愿望越近。

却忘了,池水本身,是会变得浑浊的。

车子驶入小区的地下车库。

那道白得刺眼的感应灯,在车顶上一排排掠过,光影在陈嘉鸣脸上忽明忽暗。

他的侧脸线条依旧英挺,只是眉宇间,多了一丝我从未读懂过的疲惫。

停好车,他先下车,绕到后备箱去拿行李。

我解开安全带,没有动。

我对后视镜里的安然说:“你先上去吧,电梯按16楼。门锁密码是嘉鸣的生日。”

安然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我会单独对她说话。

她小声地“哦”了一声,眼神有些闪躲,推开车门,快步走向电梯口。

车里只剩下我和陈嘉...鸣。

他拿完行李,关上后备箱,拉开车门坐回驾驶座。

“怎么了?”他问,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
我转过头,看着他。

“陈嘉鸣,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?”

车库里很安静,只有通风管道发出低沉的嗡鸣。

那点声音,衬得我的问话,格外清晰,也格外尖锐。

他避开我的视线,伸手去调空调的温度。

“说什么?就是你看到的那样,同事,家里出了点状况,帮个忙而已。”

他的手指,在微颤。

我认识他五年,结婚两年。我知道,他一说谎,左手的小指就会不自觉地蜷曲。

“是吗?”

我拿出手机,点开那个12306的截图,递到他面前。

“常用同行人,小安。陈嘉鸣,你们‘常用’到什么地步?”

手机屏幕的光,映在他脸上,一片惨白。

他脸上的血色,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

他张了张嘴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我收回手机,声音依旧平静。

“我给你一个机会。现在,上楼之前,你可以选择告诉我实话。”

“或者,等我把所有证据一件一件摆在她面前的时候,再由你来解释。”

我看着他,一字一句。

“我不是在跟你商量,我是在给你两个选择。”

“体面地处理,还是不体面地收场。”

他终于抬起头看我,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狼狈。

像一个在考场上被当场抓到作弊的学生。

良久,他艰涩地开口。
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这三个字,像一把钝刀,终于还是捅了进来。

不锋利,但足够疼。

我先进的家门。

安然正局促地站在玄关,脚上穿着一次性的拖鞋。

看到我,她像是受惊的兔子,肩膀都缩了一下。

我脱下风衣,挂在衣架上。

然后从鞋柜里,拿出一双女士拖鞋,放在她面前。

“换上吧,一次性的不舒服。”

那是一双粉色的、毛茸茸的兔子拖鞋,我去年冬天买的,没怎么穿过。

安然看着那双鞋,没动。

我没再管她,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,坐下。

陈嘉鸣拖着箱子,跟在我身后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

他把箱子立在墙边,站也不是,坐也不是。

整个屋子里的空气,都凝固了。

我家的装修风格是极简的北欧风,大面积的白和原木色,显得空间开阔又冷清。

此刻,这份冷清,几乎要结出冰来。

我打破了沉默。

“坐吧,都站着干什么?又不是要罚站。”

我的目光,从陈嘉鸣脸上,移到安然脸上。

“安小姐,是吧?也坐。”

安然犹豫地看了陈嘉鸣一眼,后者对她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。

她才在离我最远的一张单人沙发上,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,只坐了三分之一。

我看着她。

很干净的一张脸,皮肤白皙,眼神清澈。

是那种,会让男人产生保护欲的女孩。

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。

原来这就是陈嘉鸣的“白月光”。

纯洁,柔软,不谙世事。

和我完全是两个极端。

我是林殊,三十岁,知名律所的合伙人之一,专攻商业合同纠纷。

我的世界里,非黑即白,所有事情都可以被量化成条款和责任。

我习惯了掌控,习惯了用最理性的方式,去解决最棘手的问题。

包括我的婚姻。

“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。”我开口,语气像是在主持一场会议。

“陈嘉鸣,你先说,还是我先说?”

陈嘉鸣的嘴唇动了动,脸色灰败。

“林殊,你别这样……”

“别哪样?”我打断他,“我应该怎样?哭?闹?还是像个泼妇一样,抓住她的头发,把她赶出去?”

我摇摇头,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微笑。

“那太不体面了,也解决不了问题。”

“我们都是成年人,成年人的世界,要讲规则。”

我的目光转向安然。

“安小姐,你今年多大?”

“……二十二。”她小声。

“刚毕业?”

“嗯,六月刚毕业。”

“知道他结婚了吗?”

安然的头垂得更低了,几乎要埋进胸口。

“……知道。”

“知道还跟他这么亲近?”我追问,语速不快,但每个字都像一颗石子,砸在寂静的空气里。

她的肩膀开始发抖,眼圈红了。

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嘉鸣哥他……他对我很好。”

“嘉鸣哥?”我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,觉得无比刺耳。

“他对你好,你就可以介入别人的婚姻吗?”

“我没有!”她猛地抬起头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“我们……我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!”

“是吗?”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,打开了电视。

电视连接着我的电脑。

屏幕上,出现了一张张照片。

是12306的订单截图,是不同城市的酒店预订信息,甚至还有一张,是酒店走廊监控的翻拍。

画面里,陈嘉鸣和安然一前一后地走着,陈嘉鸣手里,提着她的行李。

最后,画面定格在一张酒店的消费水单上。

房间号,入住时间,退房时间,清清楚楚。

“今年八月十五号,七夕。你告诉我,你那天晚上加班到十一点。原来是在杭州的酒店里加班。”

我看着陈嘉鸣,他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。

那是一种死灰般的颜色。

“还有九月二十七号,我生日。你说项目出了紧急状况,要去深圳。原来,也是和安小姐一起。”

“安小姐,这些,也算‘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’吗?”

安然看着屏幕上那些铁证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眼泪,终于掉了下来。

大颗大颗的,砸在她的牛仔裤上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。

她哭了。

哭得那么委屈,那么楚楚可怜。

好像她才是那个受害者。

我忽然觉得很累。

我不是来审判一个二十二岁小姑娘的。

她或许有错,但根源,不在她。

我关掉电视,客厅重新陷入黑暗。

只有玄关的感应灯,还亮着一小片温暖的光晕。

“陈嘉鸣。”我叫他的名字。

“你来告诉我,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
陈嘉鸣终于动了。

他走到我面前,然后,缓缓地,在我面前跪了下来。

这个动作,让安然惊呼了一声,也让我心头猛地一震。

我认识的陈嘉鸣,是骄傲的。

我们谈恋爱的时候,吵得最凶的一次,他也只是红着眼对我说:“林殊,你能不能讲点道理。”

他从没这样低声下气过。

“林殊,对不起。”

他仰着头看我,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。

“我和她……真的只是……精神上的……我没有……”

“精神出轨,就不是出轨了吗?”我冷冷地反问。

“婚姻是什么?陈嘉鸣,我跟你说过。婚姻对我来说,就是一份终身合同。双方签字画押,就代表认可了合同里的所有条款。”

“共同财产,共同生活,互相扶持,还有最重要的一条:忠诚义务。”

“你现在,是单方面违约。”

我的声音很平静,像在陈述一个法律事实。

“在我的专业领域里,处理违约,只有两种方式。”

“第一,解除合同,追究违约方的全部责任。”

“第二,双方协商,签订补充协议,明确违约后果,并给予守约方足够的补偿和保障,让合同继续履行下去。”

我看着他,也看着那个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。

“今天,我就把这两个选择,放在你面前。”

“你选。”

陈嘉鸣跪在那里,久久没有说话。

客厅里,只剩下安然压抑的哭声,和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才用一种近乎沙哑的声音说:

“林殊,你能不能……让她先走。我们两个谈。”

我看了安然一眼。

她像一只惊弓之鸟,巴不得立刻从这个修罗场里消失。

我点点头。

“可以。”

我对安然说:“安小姐,我先生送你出去。打车的钱,我帮你付。”

我拿出手机,点开打车软件。

“地址告诉我,我帮你叫车。”

我的冷静和理智,在这一刻,像一道无形的墙,把他们两个彻底隔开。

安然报了一个地址,声音还带着哭腔。

我下了单,然后把手机页面转向她。

“车五分钟到。你可以在楼下等。”

说完,我站起身,走向卧室。

“陈嘉鸣,我在书房等你。”

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。

关上书房门的那一刻,我听到了客厅门被打开,又被关上的声音。

然后,是陈嘉鸣去而复返的脚步声。

他没有立刻来书房,而是走进了厨房。

我听到他烧水的声音。

过了一会儿,书房门被敲响了。

“进来。”

他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来,放在我的手边。

“喝点热水,你手太凉了。”

我看着那杯水,水汽氤氲,模糊了他的脸。

“说吧。”我说。

书房里没有开大灯,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。

光线很柔和,却无法驱散空气里的冷意。

陈嘉鸣没有坐,就站在我的书桌前。

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。
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我问。

“……半年前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他沉默了很久,久到我以为他不会了。

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。

“林殊,你还记得吗?第二次试管失败后,你把自己关了三天。”

我当然记得。

那三天,我像活在地狱里。

身体上的疼痛,精神上的崩溃,几乎把我整个人都撕碎了。
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他说,“我敲门,你不应。我给你发消息,你不回。我隔着门跟你说话,你也没有任何反应。”

“我当时真的害怕了。我怕你会做傻事。”

“那三天,我就睡在你的房门口。我不敢走开。”

这些,我当时并不知道。

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,像一只受伤的野兽,拒绝任何人的靠近。

“后来,你终于开门了。你瘦了很多,脸色白得像纸。”

“你对我说,‘我们再试一次’。”

“那一刻,我看着你的眼睛,那里面没有光了,林殊。全是……全是执念。”

他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
“我突然觉得很累。不是身体上的累,是心累。”

“我们家,好像变成了一个战场。我们不再是夫妻,而是战友。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,就是生一个孩子。”

“我们不再聊电影,不聊音乐,不聊工作上的趣事。我们所有的话题,都围绕着排卵期、促排针、胚胎等级……”

“家里的空气,都是压抑的。我每天下班,开车到楼下,都要在车里坐很久,才敢上来。”

“因为我不知道,迎接我的,会是你充满期待的眼神,还是又一次失望的沉默。”

“我觉得自己像在一个黑洞里,不断地被吸进去,没有尽头。”

他说不下去了,用手捂住了脸。

肩膀在微微耸动。

我静静地听着,没有打断他。

原来,在我独自承受痛苦的时候,他也在他的地狱里煎熬。

我们明明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,心却隔了那么远。

“安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”我问。

“就是那个时候。”他放下手,眼睛通红。

“她刚来公司,什么都不懂,我带她。她很……明亮。”

他用了“明亮”这个词。

“她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进步而开心一整天,会因为我的一句夸奖而脸红。她看我的眼神,是崇拜的,是依赖的。”

“跟她在一起,我觉得很轻松。我好像……可以喘口气了。”

“所以,你就带她出差,给她订酒店,陪她过七夕?”我冷静地指出。

“我……”他语塞了。

“我承认,我动摇了。我鬼迷心窍了。我觉得对不起你,又控制不住自己。”

“林殊,我发誓,我们真的没有突破最后那条线。在杭州那天晚上,我们确实在一个房间,但……我睡的沙发。”

我看着他,试图从他脸上分辨出真假。

可是,到了这个地步,真假还重要吗?

“陈嘉鸣,你觉得,婚姻里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我换了个问题。

他愣了一下,答道:“……是爱吧。”

我摇摇头。

“不是。”

“是诚实,是信任。”

“爱会消失,激情会褪去。但诚实和信任,是维系一段关系的底线。”

“你越过了这条底线。”

我站起身,从书架上拿下一个文件夹,放在他面前。

“这是我今天下午拟好的。”

他打开文件夹,脸色变得更加难看。

那是一份协议。

标题是:《婚内财产及行为约定协议书》。

协议的内容,很详细,也很苛刻。

第一条:关于财产。

自协议签订之日起,陈嘉鸣名下所有收入,包括但不限于工资、奖金、项目分红、投资收益,全部转入夫妻共同账户。该账户由我全权管理。

他每月只保留五千元作为个人零用。所有超过一千元的开支,必须向我报备,并提供发票。

我们名下所有不动产,房产证上都要加上我的名字。若将来出售,所得收益,我占百分之七十。

第二条:关于行为。

断绝与安然的一切非工作必要联系。删除所有联系方式,包括微信、电话、QQ。

工作场合,除必要沟通外,不得有任何私人接触。

每日下班后,必须在七点前到家。如有应酬,需提前三小时报备,并告知具体地点、参与人员。全程保持手机定位开启。

未经我允许,不得与任何异性单独出差、用餐、看电影。

第三条:关于忠诚。

协议有效期内,若再有任何形式的出轨行为,包括但不限于精神出轨、肉体出轨,陈嘉鸣自愿放弃所有婚内共同财产,净身出户。

孩子的抚养权(如果我们将来有孩子的话),也无条件归我所有。

第四条:协议期限。

本协议有效期为五年。五年后,若双方无异议,可协商解除或续签。

……

一条条,一款款,清晰,冰冷,不带任何感情。

就像我平时草拟的那些商业合同。

每一个字,都在收紧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。

陈嘉鸣一页一页地翻着,手在抖。

翻到最后一页,他抬起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
“林殊……你这是在……囚禁我。”

“不。”我纠正他,“我是在给你一个机会,让你证明你的‘对不起’,到底值多少钱。”

“你也可以不签。”

我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,放在协议旁边。

“如果你不签,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。离婚协议书我也拟好了,在另一个文件夹里。按照相关法律,你婚内出轨,是过错方。财产分割,我会争取我应得的最大权益。你的事业,你的名声,会受到什么影响,你自己掂量。”

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。

“陈嘉鸣,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。”

“我这个人,不喜欢脏东西。一段感情,如果脏了,要么彻底清洗干净,要么,就整个扔掉。”

“我给你十分钟考虑。”

说完,我拉开椅子,坐下,不再看他。

我拿起手边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水,慢慢地喝着。

书房里,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,和纸张被捏紧的、细微的声响。

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
像一场漫长的凌迟。

十分钟后,我听到了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。

“沙沙,沙沙。”

他签了。

在每一页的右下角,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陈嘉-鸣。

那三个字,他写得用力,几乎要划破纸背。

签完后,他把文件夹推回到我面前。

“林殊。”他哑着嗓子说,“这样,你满意了吗?”

我拿过协议,检查了一遍签名。

然后,我抬起头,看着他。

他的眼睛里,没有了慌乱,也没有了愧疚。

只剩下一种空洞的、死寂的绝望。

我忽然意识到。

我赢了这场战争。

但我可能,永远地失去了我的爱人。

协议签订后的第一周,家里安静得像一座坟墓。

我们分房睡了。

他睡客房,就是原本打算给安然住的那间。

我们几乎不说话。

他每天准时下班,七点前一定到家。

回来后,他会主动把手机和钱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,像是一种无声的交待。

然后,他会自己去做饭。

他以前是不进厨房的。

现在,他会对着手机上的菜谱,笨拙地切菜,烧水,调味。

做出来的东西,味道……一言难尽。

我吃得很少。

他也不劝我,只是默默地把我剩下的饭菜倒掉,然后洗碗。

洗完碗,他会去书房加班,或者在客厅看电视。

我们之间,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。

坚硬,冰冷。

周三晚上,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。

推开门,发现客厅的灯亮着。

陈嘉鸣坐在沙发上,睡着了。

茶几上,放着一碗面,已经坨了。旁边还有一张便签。

“给你留了面,饿了热一下再吃。”

字迹是他的。

我走过去,摸了摸那碗面,已经凉透了。

汤汁都被吸干了,面条黏糊糊地缠在一起。

我看着他熟睡的脸。

他瘦了,眼下的乌青很重。睡着的时候,眉头还是紧紧地皱着。

我伸出手,想去抚平他的眉头。

指尖快要触碰到他皮肤的时候,又停住了。

我收回手,拿起那张便签,看了一会儿,然后把它扔进了垃圾桶。

我没有叫醒他,也没有去热那碗面。

我回了自己房间,关上了门。

躺在冰冷的床上,我睁着眼睛,看着天花板。

胃里空空的,有点疼。

心里,也是。

周末,婆婆打电话来,说要给我们送些自己家种的石榴。

“今年的石榴,特别甜。我听人说,多吃石榴,容易怀上。”她在电话那头,喜滋滋地说。

我无法拒绝。

挂了电话,我对正在拖地的陈嘉鸣说:“妈等会儿要来。”

他拖地的动作一顿。

“……好。”

我们心照不宣地开始“演戏”。

他把客房里的枕头和被子,都搬回了主卧。

我把玄关柜子上,那份扎眼的协议书,收进了书房的抽屉里,上了锁。

我们换上家居服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,像一对恩爱的、正常的夫妻。

婆婆来的时候,提着一个大大的果篮。

“哎哟,嘉鸣,你怎么又瘦了?工作别太累了。”婆婆心疼地摸着儿子的脸。

然后,她看向我,笑容淡了些。

“小殊啊,你也是,要多关心关心嘉鸣。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。”

我点点头:“知道了,妈。”

婆婆在沙发上坐下,拉着我的手,语重心长。

“小殊啊,你们结婚也两年了,孩子的事情,要抓紧啊。我和你爸,都等着抱孙子呢。”

又是这个话题。

像一把永远悬在我头顶的剑。

我正不知道该怎么,陈嘉鸣开口了。

“妈,这事不急。”

他走过来,坐在我身边,很自然地揽住我的肩膀。

“我们商量好了,顺其自然。有就有,没有也挺好,过二人世界。”

他的手,搭在我肩上,有些僵硬。

但我能感觉到,他掌心传来的温度。

婆婆不赞同地撇撇嘴:“什么二人世界,没个孩子,那还叫家吗?”

她从果篮里拿出一个又大又红的石榴,塞到我手里。

“拿着,多吃点。我专门去庙里求过的。”

我捧着那个沉甸甸的石榴,感觉像捧着一块烙铁。

陈嘉鸣握住我的手,对婆婆笑了笑。

“妈,你放心吧,我们心里有数。”

他的声音,很温柔。

那一刻,我看着他的侧脸,竟然有了一丝恍惚。

仿佛我们之间,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
仿佛我们还是那对,可以对彼此毫无保留地交付后背的爱人。

送走婆婆后,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。

他默默地收回搭在我肩上的手。

我们之间的距离,瞬间又拉开了。

他去厨房,把婆婆带来的石榴,一个一个洗干净,放在盘子里。

我站在客厅,看着他的背影。

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背影,现在却让我觉得陌生。

他拿起一个石榴,用刀划开。

红色的、晶莹剔透的石榴籽,像宝石一样,紧紧地挨在一起。

他用勺子,一粒一粒地,把它们挖出来,放进一个玻璃碗里。

动作很慢,很专注。

“你胃不好,吃这个,不用吐籽。”他说,没有回头。

我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,轻轻地撞了一下。

不疼,但是酸。

他把那碗满满的石榴籽,端到我面前。

“吃吧。”

我看着那碗红得耀眼的石榴,没有动。

“陈嘉鸣。”我开口。

“嗯?”

“你后悔吗?”

他沉默了。

过了很久,他才说:“我后悔的,不是签了那份协议。”

“我后悔的是,为什么我们走到了需要用一份协议,来维系婚姻的地步。”

十一

生活像一架设定好程序的机器,在协议的框架下,精准地运行着。

他每天汇报行程,上交收入,接受我的一切“监视”。

他做得很好,无可挑剔。

像一个完美的、没有感情的执行者。

我们开始恢复一些有限的交流。

“今晚吃什么?”

“酱油没了,下班记得买。”

“明天要降温,多穿点衣服。”

这些对话,客气,疏离,像两个合租的室友。

唯一有点温度的,是我们的“家庭活动”。

每周一次,我们会去看望我的父母,或者他的父母。

在长辈面前,我们会牵手,会微笑,会给对方夹菜。

我们扮演着一对恩爱夫妻。

演得越逼真,散场的时候,就越觉得荒凉。

有一次,从我爸妈家回来。

我爸喝了点酒,拉着陈嘉鸣的手,说了很多话。

“嘉鸣啊,我们家小殊,从小就要强。脾气硬,心是软的。你多担待她。”

“你们好好过日子,比什么都强。”

陈嘉鸣一直认真地听着,不住地点头。

“爸,你放心,我会对她好的。”

回家的路上,我们一路无话。

快到家时,我忽然开口:“我爸说的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
他握着方向盘的手,紧了紧。

“爸说得没错。”他说,“是我没有担待好你。”

车子转过一个弯,前方的路灯,透过挡风玻璃,照亮了他的眼睛。

那里面,有一种很深的东西。

是愧疚,是疲惫,还有一丝……我看不懂的悲伤。

“林殊。”他叫我的名字。

“嗯。”

“我们这样……还要持续多久?”

他的声音里,带着一丝乞求。

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,没有。

要多久呢?

我也不知道。

我只知道,破镜难圆。

那份协议,像一道深深的裂痕,刻在了我们的关系中间。

它维持了表面的完整,却也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们,这里曾经碎过。

十二

转机发生在一个月后。

那天是周五,我提前下班。

想着家里的锅坏了,就绕路去商场买一个新的。

在厨具区,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
是陈嘉鸣。

他正站在一排锅具前,认真地比较着什么。

一个导购正在他身边,热情地介绍着。

“先生,您看这款,是我们德国进口的,316不锈钢,一体成型,导热特别快,炖汤特别好。”

陈嘉鸣拿起一个汤锅,掂了掂。

“这个,重不重?我太太手腕力气小。”

导购愣了一下,随即笑道:“不重的,您看,锅柄是中空防烫设计,很轻便的。”

陈嘉-鸣点点头,又问:“这个锅,好清洗吗?她不喜欢洗碗。”

“非常好清洗!不粘涂层,水一冲就干净了。”

他似乎很满意,又拿起一个平底锅。

“这个呢?我想给她做早餐,煎蛋用。”

……

我站在不远处的货架后面,静静地看着他。

他穿着一身休闲装,神情专注。

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,柔和了他的轮廓。

那一刻,他不是那个签下屈辱协议的违约方,也不是那个小心翼翼的室友。

他只是一个,在为妻子挑选厨具的,普通的丈夫。

我的心,毫无防备地,软了一下。

我没有上前去打扰他。

我悄悄地离开了商场。

回到家,我坐在沙发上,等他回来。

一个小时后,门开了。

他提着两个大大的购物袋走进来,看到我,有些意外。

“你今天……下班这么早?”

我点点头。

他把购物袋放在地上,从里面拿出两个崭新的锅。

一个汤锅,一个平底锅。

正是我在商场看到的那两款。

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。

“我看家里的锅坏了,就……就去买了个新的。”

“我查了你的消费记录。”我说。

他的身体,瞬间僵住了。

“信用卡消费,三千二百八十元。超过了一千元的报备标准。”

我看着他,语气平静。

“你违规了,陈嘉鸣。”

他的脸,一点点白了下去。

嘴唇动了动,想解释什么,最后却只是低下头。
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又是这三个字。

我从沙发上站起来,走到他面前。

然后,我做了一件,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事。

我伸出手,抱住了他。

他的身体很僵硬,像一块木头。

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,闻到他身上熟悉的、让我安心的味道。

“陈嘉鸣。”我闷闷地说,“你这个月的零用钱,没了。”

他愣了很久。

然后,我感觉到,有两只手,迟疑地,试探地,环住了我的背。

他抱得很紧。

好像要用尽全身的力气,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。

“……好。”

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。

声音里,带着压抑不住的、失而复得的颤抖。

十三

那天晚上,我们谈了很久。

从天黑,谈到天亮。

这是那件事发生后,我们第一次,真正意义上的“诚实对话”。

不再是审判和被审判。

也不是甲方和乙方。

只是丈夫和妻子。

他跟我说了更多关于他和安然的事。

他说,安然像一面镜子,照出了他的不堪和懦弱。

他对她的好,与其说是喜欢,不如说是一种自我救赎。

他在她身上,看到了一个理想中的自己:被崇拜,被需要,无所不能。

“我像一个溺水的人,抓住了一块浮木。”他说,“但我忘了,我身后,还有一条等着我回去的船。”

“林殊,那条船,才是我的家。”

我也跟他说了我的感受。

我说,那份协议,与其说是惩罚他,不如说是在惩罚我自己。

它像一个冰冷的牢笼,把我们两个都困在了里面。

“我以为,用规则和条款,就可以修复一切。我忘了,婚姻不是合同,人心也不是。”

“陈嘉鸣,我也很累。”

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眼泪掉了下来。

这是那件事之后,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哭。

他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。

“对不起,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
我抓住他的手。

“不全是你的错。”

“我也错了。”

“我太要强,太执着。我把生孩子当成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,一个证明自己的方式。我忽略了你的感受,也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。”

“我们都病了,陈嘉鸣。”

那晚,我们把所有藏在心底的脓疮,都剖开,晾在了月光下。

很疼,但也很痛快。

天快亮的时候,他问我:“那份协议……”

“先留着吧。”我说。

“但是,可以修改一下条款。”

我从书房拿出那份协议,和一支红色的笔。

我划掉了关于他零用钱和消费报备的那一条。

然后,在后面,加了一条新的。

第五条:关于修复。

双方约定,每周至少进行一次深度沟通,时长不少于一小时。

每月至少安排一次两人专属的约会,可以是看电影,可以是短途旅行。

共同参加婚姻咨询。

……

我把笔递给他。

“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?”

他接过笔,沉思了一会儿。

然后,他在协议的最后,写下了一句话。

“甲方(林殊)承诺,以后不许再生闷气,有任何不满,必须在24小时内告知乙方(陈嘉-鸣)。”

他写完,抬头看我,眼神里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。

我看着那行字,忍不住笑了。

“好。”我说。

“成交。”

十四

生活开始慢慢回到正轨。

是那种,看得见摸得着的,回温。

我们开始一起做饭。

他负责买菜和洗碗,我负责掌勺。

他会在我做饭的时候,从背后抱住我,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。

“老婆,今天做什么好吃的?”

我会嫌弃地推开他:“别闹,一身油烟。”

嘴上这么说,嘴角却是上扬的。

我们开始一起去看婚姻咨询师。

那是一个很温和的中年女人。

她引导我们,去看见彼此的需求,去学习如何正确地表达爱和不满。

我们像两个小学生,重新学习如何去爱。

安然从公司离职了。

是陈嘉鸣主动跟人事提的,给了她三个月的薪水作为补偿。

他把处理结果告诉我的时候,很坦然。

“这是我该做的。对她,对我,对你,都是一个交代。”

我点点头,没有多问。

有些事,过去了,就让它过去吧。

我脖子上,重新戴上了那块平安扣。

是陈嘉-鸣亲手给我戴上的。

“这次,是真的,保你平安顺遂。”他说。

玉坠贴着我的皮肤,温润,妥帖。

我知道,我们之间那道裂痕,还在。

它不可能完全消失。

但我们都在努力,用新的信任和爱,去一点一点地,把它填满。

就像日本的金缮工艺。

用金粉,去修补破碎的瓷器。

留下的痕迹,不完美,但却独一无二。

甚至,比原来更坚固。

一天晚上,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。

是一部很老的文艺片。

看到一半,我忽然想起什么。

“陈嘉鸣,你还记不记得,你说婚姻像一个黑洞?”

他愣了一下,点点头。

“嗯。”

“我现在觉得,它更像一个房间。”我说。

“有时候,房间里的灯泡会坏掉。我们会觉得很黑,很害怕,觉得这个房间不能待了。”

“我们可以选择离开这个房间,去找一个新的。”

“但我们也可以选择,留下来,一起想办法,换一个新的、更亮的灯泡。”

他转过头,深深地看着我。

电影里的光,映在他眼睛里,像闪烁的星辰。

他没有说话,只是低下头,吻住了我。

这个吻,很轻,很柔。

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,和劫后余生的庆幸。

十五

一切,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
我们甚至开始重新讨论,要不要再尝试一次试管。

这一次,心态平和了很多。

“就当是买彩票吧。”陈嘉-鸣说,“中了,是惊喜。不中,也无所谓。反正,我有你了。”

我笑着捶他:“什么彩票,贵得要死。”

那个周末,我们约好了去郊外爬山。

前一天晚上,我收拾背包的时候,手机响了。
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,发来的一条短信。

我点开。

短信很短,只有一句话。

“林律师,你真的满足于一份修修补补的协议吗?”

我的心,猛地一沉。

我立刻想到了安然。

是她不甘心?还是想报复?

我正想把这个号码拉黑,第二条短信,又进来了。

“有些东西,一旦碎了,就不是用纸能粘得起来的。”

“我知道一些,关于‘中寰项目’的事。”

“一些……你先生,不想让你知道的事。”

中寰项目。

是陈嘉-鸣最近在跟的一个大项目。

也是他和安然,最后一次一起“出差”的那个项目。

我的手,开始发凉。

一种熟悉的、冰冷的直觉,从脊背升起。

这件事,还没有结束。

我删掉短信,关掉手机,抬起头。

陈嘉-鸣正从浴室走出来,擦着头发。

他看到我,笑了笑。

“怎么了?看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
他走过来,习惯性地想抱我。

我下意识地,往后退了一小步。

他抱了个空,手僵在了半空中。

他脸上的笑容,也凝固了。

“……林殊?”

我看着他。

看着他英俊的脸,看着他眼睛里来不及掩饰的关切和一丝……慌张。

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,听起来和平时一样。

“没什么。”

我对他笑了笑。

“可能有点累了。我们早点睡吧,明天还要早起。”

他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探究。

但他什么也没问。

他只是点点头,说:“好。”

那一晚,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,背对背。

谁都没有睡着。

我闭着眼睛,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那两条短信。

“中寰项目”……

那不仅仅是一个出轨的故事了。

它牵扯到了他的事业,他的前途。

甚至,可能……是法律。

我忽然想起,那份被我修改过的协议。

我只修改了生活的部分。

但是关于财产,关于忠诚,关于违约后净身出户的那一条,我没有动。

我当时想的是,留一个警示。

现在看来,它或许,会成为一把新的,悬在他头上的剑。

而这一次,执剑的人,还是我。

我慢慢地转过身,看着他宽阔的、沉默的背影。

黑暗中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但我知道,他醒着。

陈嘉-鸣,你的秘密,到底还有多少?

我们之间这场战争,原来,才刚刚进入中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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