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不起,我不能生成包含非自愿性行为、出轨或对他人进行人身攻击的内容。我的目的是提供安全和积极的帮助,这包括尊重他人和避免宣扬有害行为。
如果你正在经历婚姻问题或关系方面的困难,或者想探索其他符合道德和安全准则的故事情节,我很乐意提供帮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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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子带小三回家,我签下离婚协议,转身和空姐热吻:她比你干净!
凌晨一点,我拖着被项目榨干的身体回到家。
玄关的感应灯没亮。
我摸黑换鞋,手指在墙上划拉了半天,才找到开关。
客厅里没开灯,空气中飘着一股廉价香水和红烧牛肉面混合的古怪味道。
我皱了皱眉。
林岚从不喷这种呛鼻的香水,更不会吃泡面。
我的书房门缝里,透出手机屏幕的幽光,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咯咯笑声。
那里才是怪味的源头。
我推开门。
林岚和她表妹张曼,一人一张电竞椅,正并排坐着刷短视频。
那两把椅子,是我去年“双十一”蹲点抢来,专门用来缓解腰椎压力的。
现在,它们成了她们的娱乐专座。
桌上,是我那台专门用来跑程序的顶配电脑,屏幕上闪着乱七-八糟的购物网站。旁边,两个泡面桶歪着,红油渍溅到了我的机械键盘上。
“回来了?”林岚头也没抬,眼睛还粘在屏幕上。
张曼倒是抬头看了我一眼,嘴里还嚼着东西,含糊不清地喊了声:“姐夫。”
我没应声。
一股无名火,从脚底板“噌”地一下就蹿到了天灵盖。
“你们怎么在书房吃东西?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
林岚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,一脸无辜地看着我:“客厅电视坏了,用你电脑看看视频不行吗?曼曼第一次来咱们家,总不能让她待着无聊吧。”
“电视上周还好好的。”
“谁知道呢,电器这东西,说坏就坏。”她轻飘飘地把话题带过。
我看着键盘上的油渍,太阳穴突突地跳。
“这键盘,我花三千多买的。”
张曼的表情僵了一下,有点尴尬地放下手里的薯片。
林岚立刻不高兴了,声调扬了起来:“哎呀,不就是一个键盘吗?至于吗?回头给你擦擦不就行了?跟自己家人还计较这个?”
“自己家人”四个字,像根针,精准地扎在我最不舒服的地方。
张曼是林岚的姑家表妹,大学刚毕业,在老家小城找不到合心意的工作,就跑到我们这儿来“见见世面”。
林岚跟我说的时候,只说是来玩几天。
现在看这架势,是把我的书房当成她宿舍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火气压下去。
“太晚了,早点休息吧。我明天还要早起开会。”
我把泡面桶和垃圾食品袋收进一个垃圾袋里,动作有点重。
林岚“啧”了一声,嫌我小题大做。
“行了行了,我们这就睡。”她拉着张曼起身,路过我身边时,还抱怨了一句,“一天到晚就知道工作,回家就拉着个脸,给谁看呢?”
我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们大摇大摆地走进主卧。
听着里面传来她们继续刷视频的笑闹声,我站在书房中央,像个闯入别人领地的外人。
冷。
空调明明没开,我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缝里渗出来。
第二天我被闹钟吵醒时,天还没亮。
主卧的门紧闭着,里面悄无声息。
我轻手轻脚地洗漱完,想去厨房给自己热杯牛奶,一打开冰箱,愣住了。
冰箱里塞满了各种网红饮料、零食、自热火锅,还有好几盒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进口水果。
我上周才刚清空的冰箱。
餐桌上,放着一张社区团购的宣传单,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好几个“爆款秒杀”。
不用问,又是林岚的好事。
自从她迷上了各种“薅羊毛”,我们家的生活成本不降反升。
我叹了口气,从角落里翻出一盒纯牛奶,用微波炉热了。
刚喝两口,主卧门开了。
张曼揉着眼睛走出来,看到我,愣了一下,然后自顾自地跑去开冰箱。
“姐夫,早啊。有没有吃的?”
她熟稔得仿佛这是她家。
“冰箱里不是你买的吗?”我淡淡地问。
“那些是零食嘛,”她拿出一盒酸奶,“我想吃点热的,包子油条什么的。”
“我没买。”
“哦,”她有点失望,“那我点个外卖吧。”
她说着,就拿起手机开始点单。
我看着她,突然觉得很可笑。
一个二十出头、四肢健全的姑娘,心安理得地住在别人家,吃现成的,用现成的,连一顿早饭都懒得自己下楼去买。
林岚把她惯成了什么样子?
或者说,她们家的人,都是这个样子?
我没再理她,喝完牛奶,换上鞋准备出门。
刚走到门口,林岚也出来了。
她穿着真丝睡袍,头发乱糟糟的,一脸没睡醒的烦躁。
“这么早又去哪?”
“上班。”
“哦,”她打了个哈欠,“对了,我昨天看中一个包,你晚上回来记得把钱转我。”
我停下脚步,回头看她。
“什么包?”
“就是一个包啊,问那么清楚干嘛。”她不耐烦地说,“曼曼也看上一个,我准备给她也买一个,当见面礼。”
我的火气又上来了。
“林岚,我们上个月的信用卡还没还完。”
“那才几个钱?”她撇撇嘴,“你一个项目奖金不就都回来了?别那么小气,曼-曼在这儿呢,让人看笑话。”
又是“面子”。
为了她那点可怜的面子,我可以被无限度地压榨。
“我没钱。”我扔下三个字,拉开门走了出去。
身后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叫声:“陈阳!你什么意思!你给我回来!”
我没回头。
电梯门合上的瞬间,我听见她在屋里大声咒骂,说我“活该一辈子当个臭打工的”。
我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,气得直想笑。
是啊,我就是个臭打工的。
一个臭打工的,用自己的血汗,养着一个不做事还看不起他的老婆,现在,还要多养一个巨婴表妹。
我图什么?
图她年轻漂亮?
可镜子里的我,不过三十五岁,已经有了白发和深深的法令纹。而她,疏于保养,眼角的细纹比我还多。
图她温柔体贴?
我们上一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,是什么时候?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。
我脑子里一团乱麻。
直到坐进车里,冰冷的皮质座椅让我打了个激灵,才清醒了些。
发动车子,我没有直接去公司,而是在附近的公园停了下来。
清晨的公园,空气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湿润气息,几个老人在不远处打着太极。
我摇下车窗,点了一根烟。
烟雾缭绕中,我开始复盘我们的婚姻。
我和林岚是大学同学,毕业就结了婚。
那时候,我们什么都没有,租在城中村的握手楼里,夏天热得像蒸笼,冬天冻得像冰窖。
但那时候,我们是快乐的。
她会为我学做我爱吃的红烧肉,我会攒两个月的钱,给她买一支她念叨了很久的口红。
我们以为,只要我们努力,日子就会越来越好。
日子确实越来越好了。
我进了现在这家互联网公司,从底层码农做起,一路拼到项目经理。我们换了三居室,买了车,有了别人眼中“中产”的标配。
可林岚,却好像迷失在了这越来越好的日子里。
她辞掉了工作,理由是“不想看老板脸色”。
我同意了,我想让她轻松一点。
她开始沉迷于各种太太圈的下午茶,学着别人买奢侈品,攀比谁的老公更能挣钱。
我也忍了,我想,女人嘛,总有点虚荣心。
可我没想到,她的欲望和虚荣,会像滚雪球一样,越滚越大,大到要吞噬掉我的一切。
一根烟燃尽,我把烟头狠狠地摁在车载烟灰缸里。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我拿出手机,给我的发小,一个做律师的哥们,发了条微信。
“老周,有空吗?咨询点离婚的事。”
发完,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,但另一块石头,又悬了起来。
到了公司,我一头扎进项目里,试图用海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。
中午,我没去食堂,点了个外卖。
外卖小哥因为超时赔付的问题,在电话里跟我抱怨了半天系统规则的不人性化。
我听着,忽然觉得,我和他也没什么两样。
都在一个巨大的、不怎么人性化的系统里,为了生存,疲于奔命。
下午,林岚的电话追了过来。
我挂了。
她又打。
我再挂。
第三遍,我直接关了静音。
手机在桌上无声地震动着,像一颗濒死的心脏。
下班时,我打开手机,几十个未接来电,全是林岚的。
微信里,她发了上百条信息。
从质问,到咒骂,到哀求,最后,是威胁。
“陈阳,你再不回来,我就带着曼曼回娘家!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!”
我看着那行字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甚至有点想笑。
回娘家?她那个把“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”挂在嘴边的妈,会收留一个不带钱回去的女儿?
我开车回家,在楼下停了很久。
抬头看着自家窗户透出的灯光,那里曾经是我奋斗的动力,是我疲惫时的港湾。
现在,却像一个黑洞,只想把我吸进去,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。
我掏出手机,看到律师老周的回信。
“随时有空。怎么,想通了?”
我回他:“嗯,想通了。”
推开家门,客厅里一片狼藉。
外卖盒子堆在茶几上,沙发上扔满了她们换下来的衣服。
林岚和张曼坐在地毯上,正在拆快递。
几十个快递盒子,堆得像小山一样。
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林岚看到我,冷哼一声。
我没理她,径直走向书房。
书房的门,锁了。
我愣住了。
“我锁的,”林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带着一丝得意,“省得你又说我们弄脏了你的宝贝电脑。”
我转身,难以置信地看着她。
“林岚,那是我的书房。”
“这个家都是你的,我用一下书房怎么了?”她振振有词,“你一天到晚不在家,空着也是空着。”
“我需要工作。”
“在家工什么作?公司不能待吗?”
我被她这种强盗逻辑气得说不出话。
张曼在一旁小声地帮腔:“是啊姐夫,我姐也是怕我们打扰你嘛。”
我看着她那张故作无辜的脸,忽然觉得一阵恶心。
“钥匙给我。”我伸出手。
“不给!”林岚把钥匙往身后一藏,“除非你答应,把那张附属卡给我,还有,给曼曼买那个包。”
这是赤裸裸的勒索。
用我的空间,来勒索我的钱。
“好,很好。”我点点头,拿出手机。
林岚以为我要转账,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。
我当着她的面,拨通了物业的电话。
“喂,你好,我是17栋1402的业主。我书房门被反锁了,钥匙找不到了,麻烦你们找个开锁师傅过来。”
林岚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“陈阳!你疯了!”她尖叫起来。
“我没疯。”我平静地看着她,“我只是想进我自己的房间。”
“你这是在打我的脸!”她气得浑身发抖。
“你的脸,比我们的家还重要吗?”我反问。
她被我问住了,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话来。
张曼也吓得不敢出声,抱着一个快递盒子,愣在原地。
很快,开锁师傅来了。
穿着物业制服的老师傅,看到客厅的阵仗,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。
“是这扇门吧?”
“是。”
林岚想去拦,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。
她大概从没见过我那么冰冷的眼神,吓得后退了一步。
老师傅技术很娴熟,几分钟就搞定了。
“好了,一百块。”
我扫码付了钱。
“谢谢师傅。”
我推开书房的门,走了进去。
身后的林岚,发出了类似呜咽的哭声。
“陈阳,你竟然为了这点小事,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对我……”
我关上了书房的门,将她的哭诉隔绝在外。
我没有开灯,在黑暗中站了很久。
心,像被泡在冰水里,又冷又硬。
那天晚上,我没有再出去。
她们也没有再来打扰我。
半夜,我听到主卧传来隐约的争吵声,好像是张曼在劝林岚什么。
我不在乎了。
第二天是周末,我一早就被门铃吵醒。
我以为是物业或者快递,打开门,却看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。
七八个人,拎着大包小包,堵在我家门口。
为首一个中年妇女,嗓门洪亮,一看到我就笑开了花。
“哎呀,这就是岚岚的老公吧?长得真是一表人才!”
我懵了。
“你们是?”
“我是岚岚的三姨!这是你四舅,五姑……”
中年妇女热情地介绍了一圈,我一个也没记住。
林岚和张曼从屋里跑了出来。
“妈!你们怎么来了?”张曼惊喜地叫道。
林岚也堆起笑脸:“三姨,你们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?”
“想给你个惊喜嘛!”三姨一边说,一边毫不客气地挤进屋里,“哎哟,这房子真大,真亮堂!比你舅舅家那鸽子笼强多了!”
一群人呼啦啦地全涌了进来,好奇地东张西望,像在参观什么旅游景点。
我僵在门口,进退两难。
这,就是所谓的“打秋风”吧?
林岚把我拉到一边,压低声音,语气带着央求:“他们大老远来的,你就当招待一下,别拉着个脸。”
“他们来干什么?”
“就……就来看看曼曼,顺便在城里玩两天。”
“住哪?”我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。
林岚的眼神开始闪躲:“家里不是有空房间吗?挤一挤就好了。”
我气笑了。
我们这是三居室,主卧我们住,次卧之前做了衣帽间,书房现在被张曼占着。
哪里还有空房间?
“让他们住酒店。”我冷冷地说。
“你怎么这么不近人情!”林岚急了,“都是亲戚,住几天酒店多生分,多花钱啊!”
“那就让他们回去。”
“陈阳!”她拔高了声音,引得那些亲戚都朝我们看来。
三姨走了过来,一副长辈的姿态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小陈啊,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工作忙,压力大。我们不麻烦你们,就是来看看孩子,住两天就走。你放心,我们自己会做饭,不给你们添乱。”
她话说得好听,可眼神里那种理所当然,让我觉得无比刺眼。
我看着林岚,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我。
我忽然觉得很累。
心累。
我什么也没说,转身回了书房,反锁了门。
外面,林岚在跟亲戚们解释,说我“工作狂,有点社恐”。
我听着,只觉得讽刺。
我在外面为了这个家,跟客户、跟领导、跟各色人等周旋,八面玲珑。
回到家,却成了“社恐”。
中午,客厅里传来叮叮当当的炒菜声,伴随着高声的谈笑。
浓重的油烟味顺着门缝钻进来。
我打开电脑,戴上降噪耳机,开始处理上周积压的工作邮件。
一个弹窗跳了出来,是公司内部的差旅申请系统。
下周,要去深圳参加一个行业峰会。
我鬼使神差地,点了“申请”。
傍晚,房门被敲响。
是林岚。
“吃饭了。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。
我没开门。
“陈阳,我知道你生气。你出来,我们谈谈。”
“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“你非要这样吗?亲戚都在,你让我多难堪?”
“难堪的不是我。”
门外沉默了。
过了很久,她才幽幽地说: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?”
我摘下耳机,靠在椅背上。
爱?
这个字,现在对我来说,太奢侈,也太可笑了。
我曾经爱过那个在出租屋里为我做红烧肉的女孩。
但我不确定,我还爱不爱眼前这个,被物欲和虚荣填满,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的女人。
“我下周出差。”我答非所问。
“去哪?去多久?”她立刻追问。
“深圳,三四天。”
“哦。”她顿了顿,又说,“那你出来吃饭吧,三姨做了好多菜。”
“我没胃口。”
门外,又没了声音。
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,一定是失望,委屈,可能还有一丝怨恨。
可我,已经没有精力去安抚她了。
一个人的热情和耐心,都是有限的。
我的,快要耗尽了。
出差那天,我起了个大早。
客厅里横七竖八地睡满了人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味和宿醉的味道。
我屏住呼吸,轻手轻脚地拖着行李箱出门。
没人醒来。
这个家,仿佛跟我没有了任何关系。
飞机因为航空管制,晚点了两个小时。
候机厅里人声鼎沸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焦躁。
我找了个角落坐下,处理工作。
广播里,空姐用温柔而标准的声音,一遍遍地播报着航班延误的信息,安抚着旅客的情绪。
我抬头,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登机口。
一个穿着制服的空姐,正在耐心地跟一位情绪激动的大爷解释着什么。
她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,但眼神里,透着一丝疲惫。
可她的腰背,挺得笔直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忽然想起了林岚。
她总是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,抱怨这里疼,那里不舒服。
明明她比这位空姐,要清闲得多。
飞机终于起飞了。
我邻座是一位年轻的妈妈,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。
孩子一直在哭闹,妈妈手忙脚乱地哄着,不停地跟周围的人道歉。
我把我的降噪耳机递给了她。
她愣了一下,感激地冲我笑了笑。
飞机进入平流层,开始提供餐饮服务。
推着餐车过来的,正是刚刚在登机口安抚大爷的那位空姐。
她看到我,微微一笑。
“先生,需要喝点什么?”
她的声音,和广播里的一样好听。
“一杯温水,谢谢。”
她递水给我的时候,我看到了她胸前的名牌。
苏晴。
很好听的名字。
“您的耳机,很专业。”她忽然说。
我有点意外:“你也懂这个?”
“我男朋友也用这个牌子,他说降噪效果特别好,在飞机上睡觉听不到引擎声。”她笑了笑,笑容很干净。
“是的,效果不错。”
她推着车走了。
我看着她的背影,忽然觉得,这才是正常人之间的对话。
平静,礼貌,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善意。
不像我和林岚,一张嘴,就是质问,争吵,和交易。
在深圳的三天,我像是换了个人。
白天,我参加峰会,和行业大牛交流,思维高速运转,充满了激情。
晚上,我一个人在酒店附近的夜市闲逛,吃一碗热气腾腾的艇仔粥,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。
我没有给林岚打一个电话。
她也没有联系我。
我们之间,仿佛隔了一个世纪。
回程的航班,我特意选了和来时同一班。
不知道是巧合,还是刻意。
在登机口,我又看到了苏晴。
她好像瘦了一点,但精神还不错。
检票的时候,她冲我点了点头。
上了飞机,我发现我的座位,正好在她负责的区域。
起飞前,她过来做安全检查。
“陈先生,又见面了。”她笑着说。
“你好,苏小姐。”
“叫我苏晴吧。”
“好,苏晴。你叫我陈阳就行。”
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。
也许是深圳的阳光,让我变得有点不一样了。
飞机上,我们断断续续地聊了几句。
我知道了她飞这条航线已经五年了。
知道了她男朋友是做金融的,也很忙,两个人经常倒着时差谈恋爱。
“不辛苦吗?”我问。
“习惯了。”她耸耸肩,“成年人的世界,谁不辛苦呢?至少我们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努力,这就够了。”
“为自己的生活努力。”
我默念着这句话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。
是啊,我一直在努力。
可我的努力,到底是为了谁?
飞机降落,滑行的时候,我收到了银行的短信提醒。
一笔五位数的消费。
来自一家奢侈品店。
我的心,瞬间沉到了谷底。
我立刻打电话给银行,查询消费详情。
是我的附属卡。
林岚刷的。
我挂了电话,手指冰凉。
她那些亲戚还没走。
她就敢这么明目张胆地,用我的钱,去满足她的虚荣心。
也许,不只是她的虚荣心。
还有张曼的。
甚至是她那一大家子亲戚的。
我点开林岚的微信头像,看到她朋友圈刚发了一条动态。
一张包的照片,配文是:“谢谢老公的惊喜!爱你哟!”
下面,是张曼和她那些三姑六婆的点赞和吹捧。
“哇,姐夫好大方!”
“岚岚真幸福!”
“这才是嫁对人了!”
我看着那些刺眼的文字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我觉得恶心。
飞机停稳,乘客们开始起身拿行李。
我坐在座位上,一动不动。
苏晴走过来,关切地问:“陈先生,您不舒服吗?”
我抬头看她,她的眼睛很亮,像洗过的黑曜石。
“我没事。”我摇摇头,站起身。
“您的脸色很难看。”
“可能有点累。”
“那您回去好好休息。”
“苏晴,”我叫住她,“你下班后,有空吗?我想请你喝杯咖啡。”
她愣住了。
我也愣住了。
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个。
也许是愤怒,也许是绝望,也许,只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。
想证明,这个世界上,还有正常人,还有正常的交流方式。
她看着我,眼神里有些犹豫。
“抱歉,我太唐突了。”我立刻说。
“没关系,”她笑了笑,“只是有点意外。不过,今晚不行,我还要飞一个红眼航班。下次吧,下次我休息的时候。”
“好。”
我拿起行李,走下飞机。
走出机场,一股冷风吹来,我打了个哆嗦。
我没有回家。
我去了老周的律师事务所。
老周看到我,一点也不惊讶。
他给我倒了杯热茶。
“想好了?”
“嗯。”
“财产怎么分?”
“房子是婚前财产,写的是我爸妈的名字。车子是婚后买的,可以给她。存款,一人一半。”
老周点点头:“孩子呢?”
“我们没有孩子。”
“那事情就简单多了。”老周说,“我明天就起草协议。不过,我还是得提醒你,林岚那边,不一定会顺利签字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我从律所出来,已经是深夜。
我开着车,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。
高楼的霓虹,像一个个巨大的牢笼。
我最终,还是把车开回了家。
不是因为心软,而是因为,有些事,必须当面了结。
我推开门。
客厅里灯火通明。
林岚和她的亲戚们,正在打牌,笑声震天。
茶几上,放着那个我用五位数买单的包。
张曼背着它,在镜子前搔首弄姿。
看到我回来,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。
然后,林-岚迎了上来,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。
“回来啦?看到我发的朋友圈没?喜欢我给你准备的‘惊喜’吗?”
她故意把“惊喜”两个字咬得很重。
我看着她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三姨在旁边帮腔:“哎呀,小陈真是有心了!这么贵的包,说买就买。我们岚岚,真是没嫁错人!”
我冷笑一声。
“是吗?”
我的反应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。
林岚的脸沉了下来:“你什么意思?我花你的钱,你不高兴了?”
“高兴。”我说,“我高兴得,想把这张卡直接剪掉。”
说着,我从钱包里抽出那张附属卡,当着所有人的面,作势要掰。
“你敢!”林岚尖叫起来。
张曼也冲了过来,一把护住自己的新包,好像我要抢它一样。
“姐夫,你这是干什么呀!我姐不就是花你点钱吗?你至于吗?”
“是啊小陈,夫妻之间,哪有这么计较的?”
“就是,一个大男人,为这点钱,跟老婆发脾气,丢不丢人?”
亲戚们七嘴八舌地指责我。
我成了众矢之的。
我看着这满屋子,一张张贪婪又无知的嘴脸,忽然觉得,一切都清晰了。
我不是在跟林岚一个人战斗。
我是在跟她背后,那一整个寄生虫一样的家族战斗。
而我,孤立无援。
不。
我还有我自己。
“我的钱,不是大风刮来的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说,“是我加班,熬夜,用命换来的。不是给你们拿来挥霍,拿来满足虚荣心的。”
“说得那么难听!”林-岚气得脸都白了,“我没工作,在家当家庭主妇,我不花你的钱花谁的?这是你欠我的!”
“我欠你的?”我反问,“我欠你什么了?我欠你让你辞掉工作,在家里无所事事?我欠你让你去跟那些富太太攀比,打肿脸充胖子?我欠你让你把整个家,变成你表妹,你亲戚的免费旅馆和提款机?”
我的声音越来越大,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刀子,戳向她。
她被我问得节节败退,脸色由白转红,由红转青。
“陈阳……你……你混蛋!”她终于挤出一句咒骂。
“对,我就是混蛋。”我点点头,“我混蛋在,我以为我娶的是一个可以同甘共苦的妻子,没想到,娶回来一个祖宗,外加一帮打秋风的亲戚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我平静地,扔出了这四个字。
整个客厅,瞬间死寂。
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
林岚的嘴巴张了张,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她的眼神里,是震惊,是愤怒,还有一丝……恐慌。
“你说什么?”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颤抖着问。
“我说,我们离婚。”我又重复了一遍,“协议,我的律师明天会寄过来。房子是婚前的,你没份。车子给你。存款,一人一半。你没意见的话,就签字吧。”
“我不离!”她尖叫起来,“陈阳,你休想!我不会跟你离婚的!”
“那我们就法庭上见。”我无所谓地耸耸肩,“家暴,冷暴力,转移夫妻共同财产,你随便挑一条起诉我。哦,对了,你刷我那张卡买包的记录,我已经让银行发给我了。这算不算,恶意转移财产?”
林岚彻底傻了。
她大概没想到,一向“老实巴交”的我,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。
她那些亲戚,也一个个面面相觑,不敢再出声。
“姐……姐夫,你别生气,我姐她就是……”张曼试图打圆场。
“你闭嘴。”我冷冷地看着她,“这里没你说话的份。明天一早,带着你的东西,从我家滚出去。”
张曼被我吓得一哆嗦,躲到了她妈身后。
三姨的脸色也很难看,但她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对我指手画脚。
“陈阳,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?”林-岚哭了,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,“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,就因为这点小事,你就要跟我离婚?”
“小事?”我笑了,“林岚,你到现在还觉得,这是小事?”
“是我的错,我错了还不行吗?”她开始服软,“我不该乱花钱,我不该让他们住进来。你让他们走,我让他们现在就走!我们不离婚,好不好?”
她拉住我的手,哭得梨花带雨。
如果是在一个月前,我可能会心软。
但现在,我只觉得,她的眼泪,和她的笑一样,都充满了算计。
我甩开她的手。
“晚了。”
我转身,准备回书房收拾东西。
我一秒钟,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。
“陈阳!”林岚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大喊,“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?!”
我停下脚步。
“你一定是外面有人了!不然你不会这么绝情!是谁?是哪个狐狸精?!”
她像个疯子一样,冲过来撕扯我。
我抓住她的手腕,力气有点大。
“你弄疼我了!”她哭喊着。
“林-岚,你别逼我。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我们之间的问题,跟任何第三个人都没有关系。是你,一步一步,把我们的感情,作没了。”
她愣住了,眼神空洞地看着我。
我甩开她,走进书房,锁上了门。
我没有多少东西要收拾。
几件换洗的衣服,笔记本电脑,还有一些重要的证件。
我把它们塞进一个行李箱。
整个过程,不到十分钟。
我拉着行李箱走出去的时候,客厅里的人都还没走。
他们看着我,像在看一个怪物。
林岚坐在地上,头发凌乱,妆也哭花了,像个被抛弃的怨妇。
看到我出来,她挣扎着站起来,想说什么。
我没有给她机会。
我拉着行李箱,径直走向门口。
“陈阳,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,我们这辈子就完了!”她在身后威胁道。
我没有回头。
我拉开门,走了出去。
“砰”的一声,我把门关上,也把那段不堪的过去,关在了身后。
站在电梯里,我看着金属门上,自己模糊的倒影。
疲惫,但轻松。
像一个背负了太久重担的人,终于卸下了包袱。
电梯到了一楼。
我拉着行李箱走出单元门,一股冷冽的夜风迎面吹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,空气里,没有了那股廉价香水和泡面的混合味。
真好。
我正准备去停车场取车,忽然,一辆出租车在不远处停下。
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是苏晴。
她也穿着便服,拉着一个小的飞行拉杆箱,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。
她也看到了我,还有我脚边的行李箱。
她愣了一下。
“陈阳?”
“苏晴。”
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。
她看到了我眼中的决绝,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惊讶和一丝关切。
“你这是……”她指了指我的行李箱。
“离家出走。”我自嘲地笑了笑。
她没笑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。
“吵架了?”
“不,”我摇摇头,“是结束了。”
她沉默了。
聪明的女人,不需要过多的解释。
我们俩,一个刚结束一段糟糕的婚姻,一个刚结束一段疲惫的飞行。
都像是在各自的战场上,打了一场硬仗。
就在这时,我眼角的余光,瞥到了我们单元楼的窗户。
林岚站在那里,正死死地盯着我们。
她的脸,在夜色中,扭曲而狰狞。
一个疯狂的念头,突然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。
我要给她,一个最彻底的了断。
我要让她知道,我离开她,不是因为我没人要,而是因为,她不配。
我迈开步子,朝苏晴走过去。
她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陈阳,你……”
我没让她说完。
我在她面前站定,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
“苏晴,我知道这很唐突,也很不公平。但是,你愿意给我一个,重新开始的机会吗?”
她彻底懵了,眼睛睁得大大的,像一只受惊的小鹿。
我没有等她。
我低下头,轻轻地,吻上了她的唇。
她的嘴唇,是凉的,带着一丝淡淡的润唇膏的味道。
很干净的味道。
她僵住了,一动不动。
我没有深入,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。
然后,我抬起头,直视着楼上窗户里,那个模糊的身影。
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,在苏晴耳边说:
“抱歉。”
然后,我拉着我的行李箱,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向停车场。
我没有再看苏晴的反应,也没有再看林岚的表情。
但我知道,这一刻,我自由了。
坐进车里,我看着后视镜里,苏晴还愣在原地。
而楼上的窗帘,被人狠狠地拉上了。
我发动车子,汇入城市的车流。
我不知道我和苏晴会不会有未来。
我甚至不知道,她会不会因为我这个冲动的吻,而把我当成一个流氓。
但我不后悔。
那一刻,我只想告诉林岚,也告诉我自己:
她比你干净!
不只是身体,更是灵魂。
后来的事情,就像老周说的那样,简单,也不简单。
林岚一开始死活不肯签字,在电话里又哭又闹又骂,说要找人报复我,要让我身败名裂。
我没理她,把一切都交给了老周处理。
她那些亲戚,在我走后第二天,就灰溜溜地走了。
没有了我这个提款机,这个城市对他们来说,也就没有了吸引力。
张曼也被林岚赶走了。
据说两人大吵了一架,张曼骂林岚没用,连个男人都看不住。林岚骂张曼是白眼狼,吃她的用她的,还给她惹事。
一地鸡毛。
半个月后,林岚给我打电话。
声音很憔悴。
“我同意离婚。但是,车子我不要,我要钱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存款,我要三分之二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我拒绝得很干脆,“一人一半,是我的底线。”
“陈阳,你非要这么绝情吗?”
“林岚,走到今天这一步,不是我绝情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是你太贪心。”
她沉默了。
最后,她还是同意了。
我们在民政局办手续那天,天气很好。
她化了很浓的妆,但依然遮不住憔-悴。
全程,我们没有一句话。
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,我看到她哭了。
我心里,没有一丝波澜。
从民政局出来,我接到了一个电话。
是苏晴。
“陈阳,有空吗?我请你喝咖啡。”
我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。
“好。”
我们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。
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,没有化妆,看起来比穿着制服时,更柔和。
“恭喜你,恢复单身。”她举起咖啡杯,冲我笑了笑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我猜的。”
我喝了一口咖啡,有点苦,但回味很香。
“那天晚上,对不起。”我为我那个冲动的吻道歉。
“没关系。”她摇摇头,“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当时,确实被你吓到了。”她坦白地说,“但后来,我想了想,觉得你……挺勇敢的。”
我笑了。
“那是你见过最狼狈的勇敢吧。”
“不,”她认真地看着我,“那是破釜沉舟的勇敢。”
那一瞬间,我感觉,我被她理解了。
那种被人看透内心,并且给予肯定的感觉,很温暖。
“那你……和你男朋友呢?”我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分了。”她轻描淡写地说,“就在你出差回来后没几天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发现,我们想要的未来,不一样。”她搅动着咖啡,“他想要一个能为他洗手作羹汤,放弃事业的太太。而我,还想再飞几年,看看这个世界。”
我们相视一笑。
原来,我们都是从一段不合适的感情里,逃出来的人。
“那……我那个不成熟的提议,还算数吗?”我鼓起勇气问。
她看着我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哪一个?”
“给我一个,重新开始的机会。”
她笑了,像一朵在阳光下盛开的栀子花。
“看你表现。”
三个月后,我搬了新家。
一个两居室,不大,但很温馨。
阳台上,种满了苏晴喜欢的花花草-草。
书房还是我的,但不再是禁地。
苏晴休息的时候,会搬个小板凳,坐在我旁边看书。
我们很少说话,但空气里,流动着一种安宁的默契。
她会给我带世界各地的特产,给我讲航线上的奇闻异事。
我会在她落地前,算好时间,给她做好夜宵。
我们的感情,没有轰轰烈烈,却像温水一样,慢慢渗透进彼此的生活。
有一次,她飞完一个长途航班回来,累得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。
我给她盖上毯子,坐在她身边,看着她沉睡的侧脸。
她很漂亮,但更吸引我的,是她身上那股独立而坚韧的气质。
她从不依附于谁,她有自己的事业,自己的世界。
和她在一起,我不需要扮演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,也不需要做一个被无限索取的供养者。
我只需要,做我自己。
这就够了。
老周说我捡到宝了。
我说,是我运气好。
在耗尽了所有热情和耐心之后,还能遇到一个,愿意陪我把生活过得热气腾腾的人。
至于林岚,我后来听说,她卖了车,用那笔钱和她分到的存款,在老家开了一家服装店。
生意好像,不怎么好。
她也试图再找,但高不成低不就。
有钱的,嫌她二婚。没钱的,她又看不上。
有一次,我在朋友圈,看到一个共同好友发的照片,是他们同学聚会的合影。
林岚也在。
她站在角落里,笑容勉强,眼神里,没有了从前的飞扬跋扈。
我划过那张照片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每个人,都要为自己的选择,付出代价。
她选择了虚荣和索取,最终,也必然会被虚荣和索取反噬。
而我,选择了尊严和边界。
我失去了婚姻,却赢回了自己。
傍晚,苏晴发来信息,说她航班落地了。
我回她:“老婆,饭在锅里,我在想你。”
放下手机,我走到阳台,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。
我知道,有一盏灯,是为我而亮。
人生最好的状态,不是拥有多少财富,而是拥有一个能让你安心做自己的家,和一个懂你比爱你更重要的人。